《鬼斧神功》 作者：南湘野叟（已完结）

云龙逍遥

　　梧桐落叶，枫林点丹，微山湖边的芦苇，亦微微带着一些枯黄颜色，运河南北已是深秋季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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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是下旬的时候，天上星月无光，大地上呈现出一片寂静，万籁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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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微风传来、祇听到沙沙的芦苇声音，却看不清一切事物。


　　天是这么黝黑！地又是这么的沉寂！


: C* M: k3 B+ {$ }( M( `　　此时此地，正是夜行人的绝佳活动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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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约莫午夜时分，在那微山湖畔，距房村东面，约里许远的隐湖山庄，正浸淫在黑夜中，远远看去，祇是黑压压一片庄房，既无烟火，也无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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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从庄院中，冒出一阵黑烟，将整个庄院弥漫笼罩，从黑烟中，可以嗅到浓郁的硫磺、火硝、松香等气息。


5 F/ u1 d0 V" c0 {& f3 H0 l　　霎眼工夫，祇听得轰的一声，红光闪了一闪，立刻火蛇飞舞，熊熊烈焰，上烛霄汉，天空布上红霞，黝黑的大地，变成了赤红颜色。


" K( [1 ~4 e) J7 a' n　　火，这无情的火，晃眼将偌大庄院吞噬下去。


　　祇见一条长大的人影，右腋下，好似挟着一个长包袱，从火海中，冒烟突火而出，在火光辉映下，略为一闪，立刻隐没于微山湖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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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k; i3 p9 F  Z5 Y4 L8 a( m: x　　这条长大人影，刚刚消失，火海中又纵出一条瘦小人影，疾如电闪，沿着微山湖畔北行，晃眼无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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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C" y; P( ]  z. V, {　　先后两条人影，身法都异常快，因此，无法看出他们的形貌衣着，不过，从其经灵快捷的身法来看，足见这二人，全是武林高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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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  s) o) u3 u8 ?9 N2 O/ n　　房村的居民，被这浓郁的硫磺、火硝、松香味刺激，皆从酣梦中惊醒，开门一看，见隐湖山庄，浸没于火海中，不由大声惊叫起来。


　　一时，人声鼎沸，杂乱异常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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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隐湖山庄，蔡善人家起火啦！赶快去抢救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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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z" \' O7 P* d$ v/ h, j　　“蔡善人是我们房村的生佛，我们不能不救呀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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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J$ ]! Z4 Q$ o& x　　“老天真没生眼，这么行善人家，灾劫偏降到他的头上，不是太不公平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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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求求菩萨保佑，使蔡善人一家平安。”


: m/ a! M$ W% H9 X8 L　　于是，呼救声、关切声、怨愤声、祈祷声，酿成一片，此起彼落，更加上小孩子呼娘叫爷的哭喊声，挑桶取水和紊乱局促的足步声，越发使这座村子，骚动不安，愈形混乱。


$ j, B2 e; k4 ?3 C　　不多时，百数十个男女，各拿着救火器具，赶到了火场外围。


* O8 Q; U4 L) ^1 H　　离火场尚有百十丈远，祇见人影幢幢，闪出十几个手执明晃晃钢刀的蒙面壮汉，厉声暍道：“快滚！少管爷们的闲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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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两个年轻村民，出声说道：“我们是来救火的，并非管你们的闲事！真奇怪，难道说救火也不对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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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蒙面壮汉，并不答话，祇是喋喋怪笑一声，手中钢刀一挥，竟将两个年轻村民，斩于刀下，并发出粗犷的声音，喝道：“再不滚，这两人就是榜样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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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i3 A4 S( F; Z5 L* ]* K7 {' w3 H　　十几个蒙面壮汉，在说话时，气势汹汹，白晃晃的钢刀，挥动不停，大有一言不合，立刻行凶之势。


　　人到底是血肉之躯，贪生怕死，本是常情，何况对方，乃是杀人如剪草的匪类，又亲眼目睹两个年轻村民的惨状，众人心胆俱寒，内心中，虽感念蔡善人平日恩德，无奈眼前匪类这般凶狠，一个个早骇得魂飞魄散，抱头鼠窜而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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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Y. v+ m8 Q! P　　蒙面壮汉见已把百数十村民骇退，不由得个个得意洋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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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y* P) |2 U  Z" x8 c9 K　　正当十几个蒙面壮汉，得意欢笑声音，尚在空中摇曳的时候，蓦见黑影一闪，银虹暴涨，十几个蒙面壮汉，连黑影形貌和来路尚未看清时，已被腰斩两段，陈尸于地。


9 C! L  n* M1 x' t7 Q, Z　　那条黑影，在尸体周围，略为盘旋，然后风驰电掣般，朝湖滨庄门而去，此人来去似箭，神速异常，祇有用电光石火差堪比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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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隐湖山庄，面湖而建，距湖滨，约十丈左右，门前是个十几亩方圆的广场，白沙铺地，平整异常，四周边缘，植有数百株杨柳，柳丝飘拂，绿叶青葱，天时虽已入秋，但无一丝枯黄衰落现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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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广场上，此刻正有十几条人影，兔起鹊落，恶斗不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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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些人，虽是拚斗剧烈，却是一味哑斗，更无金铁交鸣的声音传出，足见全是武林高手，纯以上乘功力拚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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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! _* h  J* B  z( R8 Z　　尤可怪的，敌对双方，众寡悬殊，十六对一，被围之人，虽已迫得身躯摇幌，步履蹒跚，兀自勉强抵抗，并无退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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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双方的身法和招术，亦与中原正邪各派的武功不同，不但轻灵飘忽，迅捷如电，而且招术奇诡，出于一般武术常轨以外，难以看出他们的道路，唯闻有低沉的哼哈声音。


* y, ^) [- q! U% K( x4 Q7 u# M　　当中那人，被这多高手围攻，身法越来越慢，渐形不支，几乎成了摇摇欲坠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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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对面十六人，见对头已成瓮中之鳖，心中甚喜，蓦听一个粗犷洪厉的声音道：“蔡萍生！事情挤到这般地步，你还想抵抗吗？不如把古玉符献出来，我们结个鬼缘，给你个全尸，否则把你刹成肉泥，方泄心头之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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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蔡萍生任对头如何威胁，抱着与玉符共存亡的决心也就全力抵抗，理也不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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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c, [; }! h$ N# S; r( m% z# |- }. d　　围攻众人，见蔡萍生险到极点，仍不减当年豪气干云，大家不禁地内心亦甚佩服，知善说无用，互相叽咕几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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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倏然加紧进攻，刀光剑影，好似急风暴雨般挥落下来。


4 ?7 @! [/ p. U: v　　蔡萍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，那里还能禁受得住这急风暴雨般的攻击，一声惨嗥，双足已被对头斩断，翻身跌倒，众人方欲挥刃剁下，蓦听到粗犷洪厉的声音道：“且慢！先搜那块古玉符！”


　　众人闻声住手，方欲蹲下搜索，那条黑影也不先不后赶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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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r/ S( f  b& W1 c& R' K　　但见银虹舒卷，厉吼连声，十六个人，倒有十三个被斩得身首异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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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为首三人，因功力较高，见机得早，一见黑影这般声势，一面挥兵刃抵抗，一面纵身逃走，因此，祇将手中兵刃削断，略带微伤而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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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Y! o. R; Q$ f7 S+ z　　黑影因关心蔡萍生伤势，眼见三人逃走，也不追赶，慌忙收剑入鞘！


7 A  K! z2 @2 j; {5 |. D3 V. j　　顾不了血污狼藉，纵到蔡萍生跟前，从地上扶起蔡萍生，倚靠在他胸前，忙替他推宫过穴，掏药塞入其口内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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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黑影和蔡萍生，这一停止不动，方才藉着火光照射，依稀看清两人大概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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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蔡萍生是个身材清瘦，花白胡须的老人，这时全身浴血，气虚力弱，一颗头，懒洋洋地，倚在黑衣人怀里，双脚齐膝斩断，浑身微微颤动，但无法看清面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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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V3 q) G6 X- {3 c9 j　　那黑衣人，五短身材，头顶光秃秃地，不生一根毛发，青惨惨的脸上毫无半点表情，除了一双炯炯发光眸子和厚厚的嘴唇，是其唯一特征外，其他再无法看出可异之处，他附着蔡萍生耳朵，轻轻喊了几声。


/ h( [! ^: i6 m& d4 s7 }　　蔡萍生祇是嘴唇乱动，并无声音传出，微微睁着一双失神眼珠，瞥了黑衣人一眼，嘴角挂着感激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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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倏然伸出染满血污的右手，颤巍巍地，指了指胸前，竖了竖大拇指，最后拇指一屈，复将食中二指伸直，喉间“咯”的一声，当时气绝而亡，但那食中二指，却未因其身死，有所改变。


' G# w- L" l, n- y　　这谜也似的手式，把黑衣人弄得丈二金刚，摸不着头脑，他无法理解，事实上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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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不失为是个足智多谋的人，由蔡萍生指胸前的手式中，连想到那粗犷洪厉声音的人所说献出古玉符之事！


　　这个念头，在他的脑海中闪了一闪，感觉他的想法不错，口中“哦”了一声，暗忖道：“莫非那古玉符，藏在他胸前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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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忙把蔡萍生的衣扣解开，果见蔡萍生的颈上，悬着一个精巧玲珑，巴掌大一支丝囊，囊中有物凸起，从细孔中，隐泛玛瑙色的红光，小心翼翼松开囊口，赫然是块淡红晶玉古令符，玲珑透顶，巧夺天工。


　　知自己猜想不错，蔡萍生因此丧生，感念自己相救之德，以此相赠，乃将玉符丝囊摘下，谨慎改藏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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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还想揭穿蔡萍生两个指头的谜底，但是，他失败了，把蔡萍生全身都搜索一遍，仍无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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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祇得放弃搜索的念头，把身佩宝剑拔出，在广场边缘一株柳树下，掘了个深坑，将蔡萍生安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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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C: r' T3 J1 a  Q　　复将那些尸体，洒上一些化骨丹，使其灭迹，以免连累地方。


% e, O! t2 `: n, R8 p　　最后，他到火场四周，巡视一遍，见偌大的隐湖山庄，片瓦无存，齐化一片劫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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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朝着火场，轻微地叹了口气，方才转身往微山湖滨而去！


" a  A9 J! g8 Q　　火光逐渐微弱下来，黑幕又复笼罩大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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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黝黑、昏暗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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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/ K$ S/ g  U7 }　　死气沉沉的，毫无一些声息，寂静无比的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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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有一阵“咿呀咿呀”的桨声，从湖中传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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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声音，打破了大地的寂静！


　　给大地带来了一些生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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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C# b0 d9 o1 L　　“是谁有这般清兴？深更半夜，还在湖中荡舟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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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i9 O8 `' d" m0 O7 {. s# d: g0 r# _　　他心中暗暗这么说，足步也随着停止下来，放眼朝湖中眺望，祇见三只水里快艇，正向湖岸驶来！


+ B  g; O0 r: S' U8 z; X. G　　离岸尚有丈许远，忽见三条黑影，疾如电射，自艇上纵上岸来，作一字排开，挡在他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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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因天色太过昏暗，无法看清形貌，祇能看出一些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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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三人全是瘦长身材，着玄色衣衫，手执长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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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祇听当中那个人，发出刚劲声音道：“朋友！你的手段，未免太残酷吧？”


　　黑衣人闻言，知他们发生误会，忙压低嗓门，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，分辩道：“朋友不要误会，在下亦是路过此地，可惜来迟一步，隐湖山庄已被葬入火海，庄主蔡萍生，已经遍体鳞伤，奄奄一息了，在下把群敌逐走后，欲为他施治，无奈他受伤太重，回生乏术，连话都未讲一句，就此撒手西逝，在下祇得把他掘土安葬，方才来到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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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H5 q3 `1 ~  I9 n; f' j8 S　　三人听完，意似不信，盯了他一眼，冷笑道：“朋友！我们招子很亮，揉不进沙子，你说没有关系，这身血迹是那里来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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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_+ ]/ Z7 D! N% d) [+ e# R　　黑衣人方欲分辩，左首一个沙哑声音的人说道：“反正是那么回事，大哥何必与他多费唇舌干什么？”


　　那刚劲声音的人，点点头，厉声说道：“朋友！如不实话实说，俺兄弟可不客气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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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B# x5 N% Y! O. t7 z3 v% R　　黑衣人见对方咄咄逼人，也将昔年宁折不弯的性情激发，嘿嘿冷笑道：“朋友既然不信，在下也不愿多费唇舌，任凭三位怎么办，在下全接住好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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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刚劲声音的人闻言，意似不悦，嘿嘿冷笑道：“朋友口气倒不小，只怕接不下来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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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s8 J" {% m% \8 x9 T- F; k　　黑衣人鼻中冷哼一声，说道：“大风大浪全都见过，不相信微山湖畔，会把船打翻了！”


; l- K' Q+ n# u0 G; W& D　　祇听当中那人，答声：“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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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d: s+ e! h" d# [* {# m. n0 e　　左手一挥，左右两人，立刻退过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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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当中那人将剑一摆，亮出伏魔剑招门户，敞声说道：“朋友进招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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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黑衣人见对方右手剑齐眉，左手领着伏魔剑诀，巍巍屹立，真有静如山岳，动若脱兔之慨，内心一震，暗忖道：“这人亮出的门户，不仅是峨嵋家数，而且功夫精湛，深得以静制动神髓，如不小心，祇怕要阴沟里翻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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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忙将身佩奇珍……白虹宝剑拔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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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p' t$ X/ o, [0 O. s& l0 L　　但见银虹暴涨，流辉四射，二尺八寸剑身上，俨然一泓清水，尖上芒尾，足有五寸来长，宛如蛇信般，伸缩不已，寒气森森，侵入耻肤，不傀为前古奇珍。


　　双方藉白虹剑上的光芒，才将对方面貌看清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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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对面三人，五官端正，长眉凤眼，鼻直口方，年纪约在花甲上下，当中那人，颔下是部五绺青髯，面色红润。


, a# A. ~$ b/ ^  ]4 \" u$ W　　左面那人，面色微黄，颔下是部花白胡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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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右面人，面皮白皙，白须飘拂胸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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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三人掌中宝剑，长约三尺二寸，银光耀眼，虽非奇珍，但亦是百炼钢铸就，非一般的刀剑可以比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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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X3 b# p+ W0 s6 w+ i, W% F; p$ ?* ~
! J) a- ^; [9 p. a2 I1 \　　黑衣青面人，宝剑出鞘后，三人情不自禁，同声惊“咦”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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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黑衣人，并不注意他们的反应，足下丁字步站定，剑贴肘后，双掌往胸前一抱，亮出天门二老，独门怀中抱月门户，神注对方，气纳丹田，全身功力，运于双掌，引满待发。


: k6 H9 C* c7 ]9 S　　这三人，出身名门正派，天门二老，虽未见过面，但对其独门武功，多少有过耳闻，见黑衣青面人，不仅持着二老镇山之宝……白虹剑，且还摆出天门招术门户，知道这人与二老多少有点瓜葛，因不愿开罪二老，树此强敌！


　　乃由五绺青髯的人，发话问道：“朋友与天门二老是何瓜葛，赶快实说，以免自误！”


( p5 [% T8 [- p6 |% m1 I: ?5 ?& y: a　　黑衣青面人，尚未答话，蓦听微山湖中，又有“咿呀咿呀”的桨声传来，同时左侧不远的草丛中，传来“嗤”的一声冷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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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~2 p, s* c$ ]( w: ^* |　　场中四人，先往湖中瞥了一眼，见离岸旬丈，有一点黑影晃动，风驰电掣般往岸上驶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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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复往右侧草丛中观看，却是静悄悄地，看不出一些可疑形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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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“嗤”“嗤”两声枭鸣，从草丛中飞出一只夜枭，急如闪电，往湖滨飞去，眨眼隐没草丛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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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对面三人，见夜枭飞出，心中的疑念，一笔勾清，暗地里，哑然失笑，骂自己疑心生暗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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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黑衣青面人，心中却不是这么想法，他听出阴恻恻的冷笑，感觉声音甚熟，与夜枭鸣声不同，好似昔年对头的行径，不由得全身汗毛，根根倒竖，机伶伶打了个寒栗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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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轻轻对三人道：“三位稍待，在下去去就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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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I+ I) c5 Y7 m$ l7 K+ a5 b　　他等不及三人答话，把掌中的白虹剑一紧，双足垫劲，两臂一振，纵起空中约三丈高，一招“乳燕投林”头下足上，身随剑后，往草丛中扑去，同时掌中剑，亦化为“拨车寻蛇”的招术，银虹舒卷，向草丛中袭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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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M2 V6 _# A: G" G& G1 x3 {　　黑衣青面人，纵身换式，发招递招，不仅奇快绝伦，干净俐落，好似一气呵成，而且身眼步法，亦恰到好处。


　　三人不禁同声暗赞，天门武术，名不虚傅，这黑衣青面人，最多不过三十来岁，手底功夫，已有这深之火候，如是天门二老本人，不知要高到何等程度了！


5 s# m1 V) l; i' T5 U　　他们心中正暗赞的当口，祇见白虹在旬丈以外的草丛中，来回盘旋一阵，蓦听黑衣青面人，低沉的口音道：“朋友不现身答话，显示太见外了，如再不出面，在下就要骂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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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连说了两遍，仍是静悄悄的，没有丝毫声息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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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时那“咿呀咿呀”的桨声，愈来愈大，划破这沉寂的黑夜！


　　黑衣青面人，连番用话相激，既未发现异兆，又未听人答话，以为真是自己多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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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是，他的心中，仍然是满腹狐疑，放心不下，意识间，笼罩着一层阴影，烦躁不安，心绪不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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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意味到，这是不祥的预兆，他用自己的理智，尽量去压制，企图使这不安的情绪垫伏，然而，他失败了，不压制还好，这一用力压制，反而促成心田中，波涛起伏，徒增心灵上的痛苦。


　　直到他想起湖滨尚有三个峨嵋门下，等着他比武较技时，心绪才稍稍平静下来，一股无比的冲激力，涌到他的胸际，蓦然发出一声长啸，双足一垫，纵回到三人面前。


4 p' N+ ]. C* s3 ]7 I" _　　他发出这声长啸，究竟是含着什么用意，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，祇在他的意识当中，有这么一个印象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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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T# [  J: j6 ?! h# f　　他冲着三人，以满带歉意的语气道：“三位久等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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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j, p& `" k; {" a0 |　　三人亦看出他有点失常，以安慰的口吻笑说道：“不必介意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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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倏将掌中白虹剑，亮开天门门户道:“朋友请进招吧！在下还有急事要办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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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五绺青髯人，见他倏然间，神情变得这样急躁，知他心灵上所受的刺激，并非平常，本不愿和他再斗，但是他当众叫阵，这过节不能不接住，乃仗剑上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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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五绺青髯人，刚摆出峨嵋伏魔剑的门户，那黑衣青面人好似等得不耐，掌中白虹剑一抖，闪烁出十余朵酒杯大的剑花，飘飘荡荡，往五绺青髯的人头顶罩去，同时，在十余朵剑花飘落于对方下盘之时，青面人似乎不重视十余朵剑花的威力，更不敢相信这十余朵剑花，就能伤害敌人，故乘着剑花软弱无力的时候，倏然拧身掉头，一招“神龙掉首”掌中白虹剑，急若电闪，自左至右，反卷回来，登时一道匹练般的白虹，宛如玉龙舒卷，朝对方拦腰卷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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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五绺青髯的人，乃峨嵋高弟，一见青面人，十余朵剑花飘飘荡荡，向自己头顶罩来，虽然使人眼花撩乱，不知所措，但却与一般剑术迥异，认出这是天门二老，独门剑术的绝招，“雨打残花遍地红”深知这绝招的威力，全在“遍地红”上，“雨打残花”不过是混乱人的耳目而已，那能轻易上当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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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故当十余朵剑花袭击时，仅将掌中长剑一振，运足全身功力，一招“珠帘低垂”化为一片光幕，挡在身前，同时，口发一声清啸，双足点地，将身纵起，掌中剑一紧，五朵径尺剑花，朝黑衣青面人当头罩下，几乎三丈方圆，全被剑花罩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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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g8 b  f: m7 ~4 x1 P6 S" s　　经此一来，五绺青髯人，不仅躲过了青面人的“雨打残花遍地红”的绝招，反而乘机以少清伏魔剑绝招……“五气朝阳”予以反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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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五绺青髯人，变招换式，出手递招，非但从容不迫，干净俐落，宛如行云流水，绵绵不断，而且身眼步法，恰到好处，无一不见功夫火候，不愧为峨嵋正宗之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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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^* p  `6 @; {2 x　　黑衣青面人睹状，内心亦暗暗称赞，方欲变招换式招架，蓦见黑影一闪，腰身一紧，立被摔出丈五六，堪堪躲过“五气朝阳”剑花的范围，同时听见来人哈哈大笑道：“大水冲倒龙王庙，一家人都不认识，还在这儿火并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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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K4 W, ~% L! b3 z' j0 ^7 e# o　　声落，来人业已现身，五绺青髯人，早已收剑含笑屹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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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黑衣青面人，听出来人口音，是生平至友，微山湖渔隐，水上飘张逸叟时，不由喜出望外，忙将白虹剑入鞘，纵身上前道：“你躲到甚么地方去了？如不是来找你，还不致惹出麻烦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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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微山湖渔隐水上飘张逸叟笑道：“还不是为了隐湖山庄这档子事，到微山湖去溜了一趟，看看老贼那宝贝儿子的动静。”


& `4 ^% ?; L0 x" `* U" N　　说着，忙对黑衣青面人道：“大哥，我替你们引见引见！”


) r- L2 P5 U' J4 P3 r　　黑衣青面人，将人皮面具除去，现出本来面目，原来是个银须飘洒老人。拱手道：“小弟正要请教！”


/ j+ ?( t5 ?8 u+ M　　张逸叟指着三人说道：“这三位就是对湖的临城三侠，萧隐、萧靖、萧清，因他们昆仲少来这面，大哥又隐秘行藏，故不相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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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A9 Y$ i1 U% E( }+ ]　　说时，复笑对临城三侠道：“这位就是天门二老第一位，矮昆仑梅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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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双方都是闻名多年，心仪甚久人物，一旦相遇，至不免寒暄倾谈，萧氏三侠，欲邀梅桐前往临城盘桓几日。


. `9 e4 K$ g; p$ S0 P　　梅桐因内心烦躁，始终情绪不佳，婉言相谢，并说过几天，一定到临城，专诚拜访。


　　萧氏弟兄看出他心绪不宁，神情恍惚，急躁不安，劝慰几句后，立刻和梅桐、张逸叟两人作别而返。


　　张逸叟已看出梅桐神情失常，内心好似有无穷忧郁，乃邀其往舟中小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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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B( H) U9 Y$ t) h9 M; t7 D% L7 o　　梅桐仅点点头，随定张逸叟后面，纵落渔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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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舟上一个十二岁，短装裸足的小孩，忙向梅桐行了一礼，口称：“老师！侄儿晓岚拜见。”


9 M# K; c2 q' t　　梅桐见小孩行礼，好似触动心事，睁着炯炯发光的眸子，仔细朝小孩打量一眼，口中轻微地叹了声气，把手一挥道：“不用多礼，速将舟撑住湖心再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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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P$ K. Z" H! h　　小孩依言，摇着双桨，掉舟指向湖心，少时已在离岸百余丈的湖心中，抛锚停住。


5 N- J" p. b& m1 |　　张逸叟早已忍耐不住了，开口问道：“大哥神色不对，莫非有甚心事不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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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梅桐随将救蓬岛大侠蔡萍生，以及欲来此地找他，路过临城三侠起争执，草丛中发出“嗤”的声音情形，向张逸叟讲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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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?" R- L7 M; W- Q　　张逸叟听完，接口说道：“原来如此，怪不得我到微山湖，未见老贼手下有丝毫举动，最使人奇怪是，蓬岛大侠蔡萍生，隐居在此多年，我们竟不知道他的底细，祇晓得他是位有财的乐善好施长者，如非今晚之变，这一辈子，恐怕也不容易把谜底揭穿，那块古玉符，想来关系不小，大哥还得多多留意呢？至于他最后伸着两个指头，恐怕有两件心愿未了，他将古玉符赠给大哥，其用意就是请大哥代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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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Z$ |" `. E2 O, ^2 W　　梅桐点点头，叹口气道：“愚兄恐怕也无法代他完遂心愿，祇有转付晓岚贤侄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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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张逸叟闻言，大惑不解，迷惘地望着他道：“大哥您怎么啦？今晚说的话，老令人莫测高深！”


' ?9 n* C( Y6 u& e　　梅桐道：“老弟已将晓岚的身世告诉他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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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张逸叟点头道：“已告诉他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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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O* J, e, R3 n% H+ n$ c% P  S　　那个名叫晓岚的小孩，听他们讲话时，神态甚为恭敬，静静地坐在旁边倾听，不敢贸然插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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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o& z) b* i5 G# ?: n0 m　　这时听二老提起他的身世，至情流露，眼圈一红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，口中喃喃说道：“爹爹，孩儿一定要到鬼漩涡去找你，那怕被鬼漩涡卷去，把小命送掉，亦心甘情愿！”


　　梅桐见小孩天性至厚，心中感动，一把将他揽在怀里，抚摸着他的头，叹息道：“此子天性至厚，唯那想到便做的性情，却和他爹娘差不多，他娘如非性情太刚，也不致落入仇人之手，我们亦不会被迫离开天门岛避祸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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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`7 ]; J. M  ~' n8 ]) G! M　　张逸叟接口答道：“谁说不是，圣手书生李琦，如非自恃太甚，存心揭穿鬼漩涡的奥秘，也不致被鬼漩涡卷去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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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K. P$ X2 [) v% `) s8 [' P　　梅桐道：“晓岚身世，老弟几时对他说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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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[" q1 D# i9 Z　　张逸叟道：“还是昨天晓岚放学回来，说是奉了大哥之命，要我告诉他，谁知刚将二哥被鬼漩涡卷走的话告诉了他，登时就要探看，小弟费了不少唇舌，才将他劝住，但其面上神情，暂时虽不会去，迟早总要前往涉险，小弟为此，甚为担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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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|2 A& }1 s6 K/ Y! |　　梅桐正色对晓岚道：“你不听大伯伯和张叔叔的话，要去轻身犯险，辜负我们对你寄讬的希望，就是不孝，你爹爹曾在天门岛大海洪涛中，履险如夷，不知高出你多少倍，尚被鬼漩涡卷去，你有多大气候，竟敢轻身涉险，这种愚蠢行为，岂是圣手书生李琦之后，有污你爹之声名，从今以后，不仅天门声威，要你承继，而且梅伯伯受蔡萍生大侠的几件心愿，亦全交给你去完成，这般重大的担子，挑在你的双肩，那容许你草率妄动，以后须听张叔叔的话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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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晓岚年纪虽仅十二岁，不但他天资至性过人，更经这两位风尘异人的悉心教导下，文武两途，已有极深厚的造诣，是以闻梅伯伯之言，内心思索一遍，登时把满腔阴霾尽去，黑白分明的大眼，蕴着泪珠，颤声答道：“梅伯伯，张叔叔，你两位老人家尽管放心，岚儿知道了，一定不负殷切的希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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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p( b8 v0 U4 D( S6 I　　梅桐知这孩子，天性至厚，年纪虽小，言必行，听他这么说，不由宽心大放，语带欢悦道：“这才是李家的子孙，你爹爹见你这般有志气，亦当含笑九泉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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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l/ ~  W* n& x/ @) v4 S　　梅桐把话讲完，立将腰佩白虹剑摘下，怀中古玉符取出，递给李晓岚道：“这白虹剑乃天门镇山之宝，汝既承担重任，就应给你，这古玉符，乃蓬岛大侠蔡萍生所赠，讬梅伯伯代他完遂两件心愿，梅伯伯恐辜负他的期望，故转讬你，符上全是上古蝌蚪文字，得符时，曾经看过，一字不识，从符上凹槽来看，这符恐怕是阴阳两面，内中必然蕴藏玄机，希谨慎收藏，将来遇到认识蝌蚪文字的人，向其请教，自会将这谜底揭开，蔡大侠所讬的事，恐怕亦会因此，引出线索，希汝切实留意。”


9 e+ V( |' \! p) k: k# A( f- H　　晓岚双手接过，恭聆受教，梅桐把话说完，肃容道：“谨遵梅伯伯之命！”


　　梅桐说完，命晓岚掉舟返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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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J: K$ x5 x% S& k# A+ G0 O" {5 ^! G　　舟离湖岸，尚有三丈远时，梅桐心里好似有甚急事般，迫不及待，纵身上岸。


　　微山湖渔隐，水上飘逸叟，见梅桐今晚神色，大异平时，诧异万分，因关心良友安危，匆匆吩咐晓岚几句，命其离岸百丈，泊舟相待，自己将灵蛇丝钓竿拿起，尾随梅桐身后，纵上岸去！


　　口中呼唤道：“大哥慢行，小弟送你回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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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梅桐闻声停步，敞声笑道：“贤弟如此关切，足感盛情，但何必瞠这浑水呢？”


　　张逸叟亦大声答道：“江湖上人，能活到六十岁以上的，实在少有，小弟已活了这大年纪，虽死何憾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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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两人说话时，那种豪迈慷慨之态，不减当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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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v: m7 Q8 S2 B　　边谈边讲，并肩徐行，不觉走了三里多路，离隐湖山庄不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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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时因隐湖山庄，烟火全消，一片漆黑，除了藉附近金鸡报晓的声音，来判断时间的早晚外，凭着目视观测，实在无能为力。


　　二人听得鸡声报晓，知黎明不远，梅桐停止足步，敞声说道：“送君千里终须别，如今黎明不远，距蜗居不过三五里路，总该放心了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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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`; D4 v, ~1 `　　张逸叟见梅桐神态，恢复平日沉静，亦没有适才那样急躁沮丧，心中稍放，敞声笑道：“大哥慢走，恕小弟不送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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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I$ {- p: M9 g+ ?　　梅桐俟张逸叟，身形消失，略为伫立凝视一会，这才放开足步，取道往房村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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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前行不过两里多路，已来到隐湖山庄门前的广场边缘，蓦见一株高大的柳树上，飘落下一条长大的红影。


7 c' E& K# O- h　　梅桐距那株柳树，最少还有五丈远，但是那红影一闪，已飘落在他的面前，神速已极！


　　梅桐见红影身法奇快，不由暗暗吃惊，本能地暴退丈许，运足全身功力，聚于双掌，蓄势相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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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红影落地之后，阴恻恻的声音，冷笑道：“梅桐老鬼，不用惊慌，如要你狗命，随时随地均可，何能等到现在，我要你心服口服，死也瞑目，所以才在这儿等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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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m* O8 c, ~1 O9 L; E8 }0 n　　梅桐听完红影的话，已知来人是谁了，敞声大笑道：“我道是谁？原来是天门岛前，剑底游魂！”


　　红影哈哈大笑道：“梅桐老鬼，今天叫你连掌底游魂都做不成了！赶快亮剑准备吧！”


- Z8 N; u! A- A6 h* ~　　梅桐敞声说道：“顽空凶僧，不要得了便宜卖乖，如我白虹剑在手中，你敢来撩拨吗？恐怕早做缩头乌龟了，适才湖滨，你在暗中捣鬼，还以为我不知道吗？对付你这样的人，祇凭一双肉掌已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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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B+ T# v. E. s$ x% L0 ~9 [6 s6 P　　顽空阴恻恻冷笑道：“你不要后悔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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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梅桐愤无所遏，怒暍道：“废话少说，有本领亮出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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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|: r0 X2 e! l1 w2 p' Y6 [( w　　顽空故意阴恻恻冷笑相激，使梅桐心躁气浮，功力难以发挥，以便下那阴毒杀手，乃说道：“如是我先出手，你就没命了，我红云罗汉怜你远离巢穴避祸，但人算不如天算，无论逃往何方，都难逃一死，所以放宽一步，让你先发，你不要不识好歹。”


7 I* O3 e9 m8 n9 B! b　　梅桐闻红云罗汉顽空之言，果被激怒，厉吼一声，双掌运足全力，施出天门三十六掌绝招，“攀龙附凤”左右掌齐发，呼呼劈出两掌，朝顽空前胸击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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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顽空见梅桐距离身前，尚有五尺远，所发掌力劲风，业已先行扑到，知梅桐掌力浑厚，不可轻侮，忙将全身功力，运于双掌，“吹箫引凤”左右手一分，迎着梅桐掌力，往左右侧化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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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{: `5 Q' C: t# f( u　　同时，乘着梅桐身躯前冲，门户将封未封的刹那间，施展本门最阴毒功夫……火云掌，滑步欺身，踏洪门，走中宫，一招“单刀赴会”朝梅桐胸前劈出，一下正中胸膛，祇听梅桐一声闷吼，立即仰天跌倒，四肢略为挣扎几下，当场毕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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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W) b% C6 A+ a; {　　可怜一代大侠，竟因一时疏忽，被红云罗汉顽空所乘，毙在火云掌下，含恨微山湖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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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红云罗汉，明知火云掌，已将梅桐五脏六腑震碎，火毒透入全身，再难活命，兀自放心不下，戒备着蹲下身去，伸手一探梅桐鼻息，并抚摸梅桐全身，发觉他呼吸停上，全身奇热如焚，方始放心，口发一声得意的长笑，这才展开上乘轻功，飘然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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